順風車遊越南-書摘

終於看完這本書了 - Hitchhiking Vietnam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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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谷下，一道清流在陽光下閃爍，水從山邊層疊交作的剃田裡流入河中，下方一條曲折不到上仍留有水牛踩過的圓形足跡，偶而也看見疲憊的農夫拖曳鐵犁所留下的刮痕。

我往下走過乾涸的田地，這裡田裡的土石有挖掘過的痕跡，四周圍繞的石牆很像雙手捧著，以免土壤流失。一名臉上不滿歲月刻畫的的赫蒙族男人，正耐心的一點一點挖起石塊，準備建另一道牆。我放下背包幫他，兩人合力搬開石塊。

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談，偶而我用眉毛詢問該些什麼，他便用沾滿土壤的手指回答。我們共用他生鏽的器具，有時停下來，填平薄薄灰色土壤上大石頭留下的坑洞。他工作的方式代有一種古老的緩慢-沒有趕車的急切，沒有情人幽會的匆忙，沒有限制，也沒有老闆的催促。有一兩次我失去耐性，壓抑嗓音要他趕快，心想如果她動作快一些，我們可以更早完成工作，可是他依然不時停下來，往後站，檢查工作的成果。

一小時候，我已疲憊不堪，可是他仍舊體力充沛。我坐在一旁看他仔細的挑選一顆尖銳的石頭，用它挖起另一顆大石頭，我才了解：他可以在這裡工作到天黑，到明天，甚至往後的每一天。所謂進步-早點到達，早點離開，生產更多，買更複雜的器具，創造更多的產出，賺更多錢-在這沒有時間限制的田野裡，根本不具意義。從我坐著的地方俯瞰山谷裡的河流，兩邊是雙手堆砌石塊而成的石牆，不斷進步的野心在這裡毫無用武之地，老先生用祖先的方式耕作田地，如果他的父親有時間播種收穫，那麼，最終他也會有時間完成工作。 p199

我早就認為，和傑分開之後攝影的工作也告結束，沒想到我錯了，攝影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，我已學會透過鏡頭看這世界。我總是在一天結束之前，當太陽讓空氣中彌漫金色的水氣時，捕捉到幾個珍貴的鏡頭，這時再無趣的顏色也會散發出如仙境般的光芒；我也學會如何跟著主角的行動記錄小細節，敏感地察覺某事即將發生時，依群人聚集時那特別不安的時刻，我也學會判斷在什麼樣的對話或四密的事件中，攝影機不該出現，而我就該毫無遺憾的把它放在一旁。我還是得位拍攝的影片留下註腳，而且漸漸地，我越來越不擔心拍出來的結果，因為在等待早晨最佳光線或看著孩子歡笑的過程中，影像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，我究竟想取悅誰？我拍片不是為了別人，是為我自己。 p332

媽媽醫生

我出國旅行的時候，他最大的憂慮不是我被強暴或被搶，甚至也不是謀殺，而是傳染寄生蟲，我了解他的擔憂，因此每次寫信回家，總是把生活描寫的生動活潑有精神，避免提到生病拉肚子。他唸信給爸爸聽的時候，也儘可能幫我過濾會讓爸爸操心的事。

感謝老天，媽媽在家。電話費一分鐘四美元，我只得直接講重點。

媽，我牙齦出血，漸歇性發燒，口腔潰爛，皮膚發出一股好像我已經死了的味道。

媽媽立刻擺出醫生的姿態，＂聽起來好像是壞血症＂。＂壞血症？我以為這總並早就隨著庫克船長消失了。＂＂其實那就是維他命c缺乏症，你最近有沒有吃足夠的水果？＂

＂現在是冬天什麼都沒有，只有香蕉＂＂香蕉沒有用，你能拿到一些維他命c片嗎？＂

我怯懦地看著梳妝台上一堆藥片＂可以吧。＂ ＂多休息＂媽媽指示，＂用鹽水漱口，那樣對口腔潰爛有所幫助，生活還好嗎？＂

我們聊了一會兒，掛上電話，我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。剛剛那個冷靜的醫生不是別人，是我母親啊，他現在可能慌亂無助，離我半個世界那麼遠，又無法做什麼。

他曾告訴我，我不停的旅行終於交會她一件事，那就是放手：分享我的旅遊，不讓母親的擔憂牽絆我的自由。我突然了解它其實在說謊，當初我不疑有他，因為它的話讓我拋開罪惡感，讓我毫無限制的像個孩子般與他分享旅途中的悲與喜。但我已經二十九歲，總就過了應該懂什麼可以說，可以寫的年紀。信裡的那些字句！我到底寫過什麼？試著想起來：我有沒有寫到坐在卡車頂上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？可能有；生吃為湄公河過濾消化寄生蟲的蝸牛？不，我應該不至於那麼笨。

我非常想再打一通電話給他，告訴他其實我的病並不嚴重，不過我也知道這麼做只會使事情更糟。我的輕鬆已經成為媽媽的負擔，我真是個自私的白痴。 p233

就是這一封。很奇怪，我一眼就知道哪封信寫著媽媽的回答(要不要來看我)。我該不該先讀其他的信呢？雖然我仍猶豫不決，但手指已忙著拆信了，還沒會意過來，我已經讀著信：赫蒙族人聽起來很有趣…美麗的刺繡…，從一處小屋走到另一處…我向你父親提去看你的事…，可是他不聽..，他不能忍受沒有我在身邊….，我說什麼也無法去除他的恐懼…，我必須選擇。

最後一句話讓我整個人陷入沮喪：我想，從今天起，我只能坐在安樂椅上想像旅遊的樂趣了。

媽媽不再旅行？我的媽媽，曾經花無數小時研究顯微鏡下的湖水，我沒辦法說出哪一本旅遊書她沒讀過。他是我認識，唯一知道里羅-里羅(Ilo-Ilo)在哪兒的人，他以後不再旅行了？不可能，是她讓我嚮往旅行……

我把信折好放在一旁，其他信都可以稍後再看。我靠著牆壁，只想一個人靜一靜，但是整個城市鼓動的心跳，所有的聲音氣味，讓我無所遁逃。 p281

是回家的時候了

當陽光灑落在整個山頭，婦女插完最後幾株殃苗，雙手放在臀部，辛苦地挺起背部。每個人扛起鋤頭和空籃子，加入回家的人潮中，中途停在水較深的河道旁清洗雙手與雙腳上的泥巴，整天浸泡在泥沼裡的小腿白皙又起皺。生活就是這麼簡單，隨著季節更迭，而有不同節奏和活動。每天看著重要糧食稻米的成長，工作雖然辛苦卻不倉促，但也鮮少驚喜。他們清楚知道未來是什麼，只要說出月份或日子，他們就能明確告訴你那時他們會做些什麼；他們清楚自己打從哪兒來，死後又將往哪兒去。大家合作完成各自的工作，也相當和諧愉快，似乎他們創造出一個天地，每個人都在這兒為所有人更好的生活努力。

就在水田工作時，或著與陶喝茶的閒聊的下午，我突然找到我自己一直尋覓的越南。在這個未被現代社會污染的小小村落，我發現一種對家庭和社群古老而普遍的讚揚，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大老遠跑來尋找，… p337

留言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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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AUTHOR: Ray
  • DATE: 04/01/2008 09:11:59 PM
  • IP: 61.217.94.220
  • EMAIL: [email protected]
  • BODY: 乍看之下，還以為蚯蚓要出書了，封面還用自己的背影哩
• 2
  • AUTHOR: 蚯蚓
  • DATE: 04/02/2008 12:11:45 AM
  • BODY: 只是純粹讀書而已啦。看看別人想想自己。